文(wen)章(zhang)來源：中國航天科技集團有限公司 發(fa)布(bu)時間：2021-02-25
講述人：廖欽文 航天科技一院北京航天總醫院
時間：2月1日
“外(wai)邊還(huan)有3個病(bing)人。”護(hu)士(shi)辛賀靖一(yi)邊跟我(wo)說，一(yi)邊拉(la)開診室門，安(an)排下(xia)一(yi)位患者進來。我(wo)下(xia)意識(shi)地(di)(di)抬(tai)頭看了一(yi)眼掛鐘，23點 22分。熟練(lian)地(di)(di)往手(shou)上擠了快速手(shou)消(xiao)毒液(ye)，一(yi)邊揉(rou)搓著，我(wo)一(yi)邊想著看完這3個患者，我(wo)一(yi)定得(de)抓(zhua)住機(ji)會(hui)，站起來好好活動(dong)活動(dong)早已僵(jiang)直的(de)腰背和肩膀，還(huan)得(de)擦(ca)拭一(yi)下(xia)被霧氣覆蓋到(dao)視野模(mo)糊的(de)護(hu)目(mu)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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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發燒了。”患者 30 來歲，神(shen)情堅毅，衣著整潔，話語簡(jian)練。從發熱門(men)診醫生的專業(ye)角度來看，患者狀(zhuang)態(tai)還不錯，神(shen)志清楚，狀(zhuang)態(tai)良好，呼吸平(ping)穩，無急性病面容。
“低(di)燒(shao)6天(tian)了。”“有(you)咳嗽(sou)，沒(mei)痰(tan)。”“我老婆昨天(tian)也開始發(fa)燒(shao)了。”“家里還有(you)個發(fa)燒(shao)的(de)老人。”多年的(de)工作經驗告訴我，這應該(gai)是(shi)病毒感染。
“你最(zui)近14天有去過湖北(bei)或(huo)者接觸過去過湖北(bei)的人嗎？”這是此次疫(yi)情(qing)出現后，每(mei)一(yi)位發熱患(huan)者都(dou)會聽見(jian)的一(yi)句問(wen)話。
“我1月19號開車回湖北天(tian)(tian)門老家(jia)，24號開車返回，第二天(tian)(tian)就燒(shao)了，在老家(jia)沒接觸過發(fa)燒(shao)的病人。”
我一(yi)(yi)激靈(ling)，一(yi)(yi)顆心提到了嗓(sang)子眼，“新型冠狀病毒”幾個字像過電一(yi)(yi)樣，刺激著我的每個神經細胞(bao)，防(fang)治指南里(li)的診斷標準一(yi)(yi)遍一(yi)(yi)遍在我腦海里(li)閃(shan)過。
是(shi)新冠肺炎疑(yi)似病(bing)例(li)嗎？我(wo)會(hui)不會(hui)過度敏感(gan)(gan)了(le)(le)？短暫的思(si)想斗(dou)爭(zheng)后(hou)，“湖(hu)北+發燒(shao)+傳染性”3個(ge)特點(dian)堅(jian)定了(le)(le)我(wo)的判斷：一是(shi)必須盡快完成血常規(gui)和肺CT檢查(cha)。高度疑(yi)似患(huan)者，醫(yi)護(hu)人員一定要做好(hao)防護(hu)！我(wo)必須立刻、馬上、盡一切可能(neng)把醫(yi)護(hu)檢人員和其他患(huan)者的感(gan)(gan)染機會(hui)降(jiang)至最低，等到確診再防護(hu)，一切都晚了(le)(le)。
有了方向(xiang)，我加快手上開(kai)單的(de)速度，嘴也沒閑著，用比平(ping)常快一倍的(de)語速跟(gen)患者(zhe)及(ji)家屬交代他(ta)們(men)倆人(ren)必須同時做檢查，告訴他(ta)們(men)如何以最快的(de)速度繳費、采手指血，怎樣少走彎路(lu)到達放射科(ke)。再(zai)三叮囑他(ta)們(men)在(zai)醫院(yuan)就診期間(jian)全程戴好口罩(zhao)，去做檢查，不要在(zai)其他(ta)地方逗(dou)留。夫婦二人(ren)情(qing)緒(xu)穩定，接受信息能(neng)力很強，這讓我對處理好這個突(tu)發事(shi)件(jian)多了一份信心。
安排(pai)完這一(yi)切，我(wo)長出了(le)一(yi)口氣，快速回憶了(le)一(yi)遍有沒有什么(me)遺漏，患者前(qian)腳離開(kai)診室，我(wo)“噌”一(yi)下站了(le)起來，往(wang)診室門(men)走去，這一(yi)刻似乎也(ye)感覺不(bu)到腰酸背痛(tong)了(le)。
“打開窗(chuang)戶，開紫燈，盡(jin)快退到(dao)診室外來。”我跟護(hu)士交代著，堵住了下(xia)一個患(huan)者(zhe)進(jin)來的腳步。
“怎么了，大夫？”
“診室每天(tian)例行消毒時間到了(le)(le)，我(wo)在(zai)外邊跟您了(le)(le)解病(bing)情吧。”我(wo)撒了(le)(le)個(ge)善意的謊(huang)。
就這樣，我(wo)以最快(kuai)的速度詢問(wen)完(wan)剩(sheng)下兩個(ge)發熱(re)患者(zhe)的情況，獨自(zi)返(fan)回診室開出(chu)化驗單及CT申請(qing)單，引(yin)導他(ta)們(men)盡快(kuai)離開了(le)。緊(jin)接著(zhu)，之(zhi)前(qian)幾(ji)個(ge)患者(zhe)陸續回來找我(wo)看(kan)結果，還(huan)好都是普(pu)通感冒(mao)，交代好注意事項，他(ta)們(men)也(ye)很快(kuai)離開了(le)。
時鐘指針很快走到了(le)2月1日零(ling)點，那對夫婦(fu)還沒(mei)(mei)有回來(lai)，我和護士辛賀靖、檢驗員常曉(xiao)鵬坐在沒(mei)(mei)開紫外線燈的(de)大廳里。大門開著，凜冽的(de)空氣撲(pu)面(mian)而來(lai)，很冷。空空的(de)大廳有一種不(bu)真實的(de)寧(ning)靜(jing)(jing)，是暴風雨來(lai)臨(lin)前的(de)寧(ning)靜(jing)(jing)嗎？
“白細(xi)胞不高(gao)，淋巴比例(li)降低，不太像普通病毒感染的血常規表現，甲流、乙流、支原體(ti)均(jun)陰(yin)性。”常曉鵬打破了平靜，這(zhe)結(jie)果預示著患者離疑似(si)病例(li)又近了一(yi)步，我忽然有點慶幸自己“絕(jue)不放過一(yi)個”的想法。
“鈴(ling)(ling)鈴(ling)(ling)鈴(ling)(ling)……”電(dian)話鈴(ling)(ling)聲在寂靜(jing)的夜空中很是刺耳。我(wo)沖過去接(jie)起電(dian)話，是放(fang)射(she)科值班大夫。經過放(fang)射(she)科鄭曉風主任緊急(ji)閱片，確定病人“雙肺(fei)多發感染、呈磨玻璃灶、病變多位于胸膜下(xia)”。至此(ci)，最后一條診(zhen)斷標準的符合，啟動了航天科技一院北京(jing)航天總醫院門急(ji)診(zhen)新(xin)冠肺(fei)炎的應急(ji)預案。
作為(wei)接診的第一(yi)環(huan)，我立刻(ke)通知了(le)感染科主(zhu)任(ren)方(fang)蕾，然后加入了(le)護士布置隔(ge)離觀察室(shi)的工作。與此(ci)同時，方(fang)主(zhu)任(ren)提請專家組會診等(deng)后續(xu)工作也(ye)有序展開了(le)。
等患者(zhe)(zhe)和(he)家(jia)屬回到診(zhen)(zhen)室，專家(jia)組研判結果也(ye)出來了(le)：確定為新冠肺炎疑似(si)病(bing)例。我們立即安排患者(zhe)(zhe)進入收拾妥當的隔(ge)離觀察(cha)室。由于患者(zhe)(zhe)家(jia)屬肺CT目前為陰性，不符(fu)合疑似(si)病(bing)例診(zhen)(zhen)斷標準，隨后她駕(jia)車(che)回家(jia)隔(ge)離。在(zai)診(zhen)(zhen)室外處(chu)理完最后兩名(ming)患者(zhe)(zhe)，我也(ye)徹底消(xiao)除了(le)所有的后顧之憂，發熱門診(zhen)(zhen)暫(zan)停接診(zhen)(zhen)，消(xiao)毒。
穿好“猴服”，加(jia)戴上護目鏡、面(mian)屏、雙層手套后，我(wo)需(xu)要蘸取患(huan)者咽部分泌物送(song)檢CDC進行(xing)核酸檢測，這是整個(ge)診療過程中傳染可能性最大的環節。
從(cong)剛接(jie)診(zhen)的(de)猶豫，到后來一步(bu)步(bu)肯定了我的(de)判斷，這個時(shi)候的(de)我已經(jing)沒有恐懼了，只怕操作不(bu)當(dang)辜負了領導(dao)和同事們的(de)期(qi)望。
“加油！小(xiao)心！”護士(shi)辛賀靖兩句簡(jian)單的(de)(de)話打消了(le)我最后的(de)(de)顧慮，我精準(zhun)快速地(di)完成了(le)曾(ceng)經重復過千百回的(de)(de)操(cao)作。
然后(hou)，就進(jin)入了漫長(chang)而煎熬的(de)守護(hu)和等待(dai)。為了減少人員(yuan)(yuan)感染的(de)機會(hui)，我(wo)們3個人待(dai)命(ming)，通(tong)知了下(xia)一批值班人員(yuan)(yuan)暫不接班，把危險留給了自己(ji)。
最(zui)終(zhong)，經過焦急而漫(man)長(chang)的(de)等(deng)待，患(huan)者(zhe)(zhe)(zhe)新型(xing)冠狀病毒(du)(du)核酸(suan)檢測結果反饋回來，陽性。2020年新冠肺(fei)炎疫情戰役打(da)響以來，這是北京航天總醫院第一(yi)(yi)例確診患(huan)者(zhe)(zhe)(zhe)。護送患(huan)者(zhe)(zhe)(zhe)進(jin)入隔離病房后，我們(men)拖(tuo)著(zhu)疲(pi)憊的(de)身(shen)體，回到門診完成(cheng)終(zhong)末(mo)消毒(du)(du)。聞著(zhu)滿屋的(de)消毒(du)(du)水味兒(er)，看著(zhu)悠(you)悠(you)紫光籠(long)罩下空無一(yi)(yi)人的(de)診室，我們(men)仨關上了門，退(tui)出了發(fa)熱(re)門診。3小時后，這里將再(zai)次迎來發(fa)熱(re)的(de)患(huan)者(zhe)(zhe)(zhe)。
這就(jiu)是(shi)(shi)我(wo)，一(yi)(yi)名航(hang)天醫生與新(xin)型冠狀病毒(du)的(de)第一(yi)(yi)次親密接觸。很欣(xin)慰自己不辱使命(ming)，做好了一(yi)(yi)名醫務人(ren)員的(de)職業堅守，說實(shi)話(hua)，身處(chu)其中沒有過(guo)多的(de)時間去感受(shou)恐懼。新(xin)的(de)一(yi)(yi)天是(shi)(shi)我(wo)居家(jia)隔離的(de)開始，也許那個時候我(wo)會后怕？但不管怎么樣，這一(yi)(yi)班(ban)崗我(wo)站好了。
【責任編輯：李子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