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zhang)來源(yuan):《國(guo)資報(bao)告(gao)》雜志(zhi) 發布時間:2018-11-21
國(guo)(guo)與國(guo)(guo)之間的關系,很少(shao)會和(he)一個企業(ye)合作(zuo)項(xiang)目深刻關聯(lian)。恰(qia)那合營鐵礦即(ji)是(shi)如此,其合營三十(shi)年(nian)的歷(li)史,就是(shi)中(zhong)國(guo)(guo)與澳大利亞兩國(guo)(guo)經貿關系,乃至兩國(guo)(guo)交往的里程碑。
鎖定恰(qia)那:慎之又(you)慎,艱難起步
30多年前,剛(gang)剛(gang)改革開放的中國提出要利用國際國內兩(liang)個市場、兩(liang)種資源,以(yi)滿足快速發展的需要。
資源(yuan)是經濟的血脈。1983年(nian),冶金部組織當時中國最(zui)有影響力的業內專家考察海外礦石(shi)資源(yuan),最(zui)終選定澳(ao)大利亞作為合作對象(xiang)。
30多年前,澳大利亞鐵(tie)礦石想進入中國市(shi)場,并不(bu)是一件容易(yi)的事。
一方需要可靠的(de)資源,一方需要廣闊的(de)市場(chang)。恰(qia)那鐵(tie)礦(kuang)由此被命運選中。
然而(er),一(yi)個是(shi)剛剛敞開國(guo)(guo)門(men)的(de)(de)社會主(zhu)義國(guo)(guo)家(jia)的(de)(de)部屬(shu)企業,一(yi)個資本主(zhu)義國(guo)(guo)家(jia)的(de)(de)私人企業,二者合作(zuo)的(de)(de)難(nan)度,可(ke)想而(er)知。
海外辦企業,當(dang)時的(de)中國還沒有經驗。國內反對(dui)的(de)聲音不少,甚至(zhi)那些主張合作的(de)人也是顧慮重(zhong)重(zhong)。
時(shi)任(ren)中(zhong)國(guo)冶金進出口總公司(si)總經(jing)理白葆(bao)華說:“在那個歷史階段(duan),我們考慮投資(zi)(zi)海外國(guo)家時(shi),幾乎什么都怕(pa),擔(dan)憂(you)的事情(qing)太(tai)多,比如(ru)兩國(guo)政治(zhi)、社會制度差(cha)異以及(ji)法律差(cha)異等。最大的擔(dan)憂(you)莫(mo)過于,如(ru)果我們在海外設(she)立合營公司(si),我們把(ba)資(zi)(zi)源基地放(fang)在另一個國(guo)家,一旦將來發生戰爭,資(zi)(zi)源可能無法運回中(zhong)國(guo),導致項目瓦(wa)解。”
正是(shi)這(zhe)種(zhong)擔憂(you),造就了中鋼集團對(dui)恰那(nei)合營(ying)鐵礦的敬惜(xi)之(zhi)情。因(yin)為有了敬惜(xi),一切(qie)程序都在慎之(zhi)又(you)慎之(zhi)中進行。他(ta)們要用嚴(yan)謹的論證打消大(da)家的顧慮,確保鐵礦合營(ying)順利推(tui)進。
歷史(shi)最終會褒獎那(nei)些(xie)眼(yan)光長遠(yuan)的人。幸運的是當時(shi)的國家領(ling)導(dao)層力(li)主利用恰那(nei)資源(yuan),當時(shi)具體落實的冶金(jin)部和中鋼很好的執行了這一意圖。
80年代的中國,市場經濟尚未確立,但(dan)在恰那項目(mu)上,中鋼和力拓拿(na)出了(le)滿(man)滿(man)13大箱子的可行(xing)性(xing)研究(jiu)報(bao)告和8份協議(yi)。即使到了(le)合營企業組建尾(wei)聲,中方還是不(bu)放心,邀(yao)請了(le)英美兩家(jia)咨詢公(gong)司(si)做可行(xing)性(xing)研究(jiu)分析。
談(tan)判和可行性研(yan)究報(bao)告花去5年時間。中方(fang)的審批一直到了(le)1987年6月30日晚上,雙方(fang)約定合作的截止時間才得到批準。
歷史定格于1987年(nian)11月(yue)16日,這一天恰(qia)那(nei)合(he)(he)營(ying)鐵(tie)礦(kuang)協議正式簽署。盡管冒著很大的風(feng)險,恰(qia)那(nei)合(he)(he)營(ying)鐵(tie)礦(kuang)最終成(cheng)為中(zhong)澳兩國(guo)第一個礦(kuang)業合(he)(he)作(zuo)項(xiang)目。
30年來(lai),很多(duo)黨和國(guo)家領導人都曾(ceng)到(dao)訪過恰那項目。一(yi)個(ge)企業合(he)作(zuo)項目,在不(bu)經(jing)意間,為中澳(ao)兩國(guo)的友好交往提供了(le)平臺,也成為了(le)雙方關(guan)系(xi)的象征。
合(he)營(ying)恰那:和而不(bu)同(tong),水乳交融(rong)
偌大的礦(kuang)山,240萬噸的重卡,四百公里的輸送歷程,只有七八(ba)個人,機(ji)械化應用貫穿從采(cai)礦(kuang)到(dao)皮(pi)帶運輸再到(dao)裝船(chuan)碼頭(tou)的全部(bu)環節……
“那種感覺,是完全(quan)改天換地的那種。”28年前,第一期恰那培訓學員(yuan),來自(zi)武鋼的姚贊勛第一眼看到(dao)皮爾巴拉地區(qu)礦山(shan)作(zuo)業現場時,他完全(quan)被震撼(han)到(dao)了。
30年間,恰那項目給中澳雙方帶來的不(bu)僅(jin)是震撼。
前中國駐澳大使陳(chen)育民說(shuo),中澳兩國是天然(ran)的(de)合(he)作(zuo)伙伴。
前哈默斯(si)利負責人(ren)克(ke)里斯(si)·倫維克(ke)說,上帝給(gei)(gei)了你們(men)人(ren)才,給(gei)(gei)了我們(men)資源,我們(men)之間的關系是天作之合。
天作(zuo)之(zhi)合(he)意味(wei)著(zhu)(zhu)雙方有合(he)作(zuo)的(de)可能性。延(yan)續30年融(rong)洽關系的(de)背后,自然還有著(zhu)(zhu)一(yi)套超越商業利益的(de)準則支撐。恰那項目承載了很多(duo)鐵礦本身(shen)以外的(de)東西。
合營之(zhi)前(qian)的(de)談(tan)(tan)判雖然(ran)艱苦(ku),但雙方都收回了(le)自己的(de)部分要求,為對方留出空間。雙方談(tan)(tan)判人員都被這(zhe)個過程所感動,由此(ci)結下了(le)深厚(hou)的(de)友(you)誼(yi)。
傳承(cheng)合營之初決策者們的精神(shen),續約談判時,為(wei)達成最終協議,雙方(fang)都在原(yuan)有立場(chang)上讓(rang)步。
第一次延期談(tan)判中方(fang)副組長孫曉軒說,除了考(kao)慮(lv)自身利弊,一定還(huan)要站(zhan)在(zai)對(dui)方(fang)的角度考(kao)慮(lv)問題(ti)。如果你為了保(bao)護自己,讓對(dui)方(fang)承擔所有(you)風險,這(zhe)樣永遠(yuan)得不到對(dui)方(fang)支持。
盡管人員多有(you)變化,30年的(de)持續(xu)接觸(chu)中,雙(shuang)方逐漸理(li)解了合作伙伴和自己的(de)差異(yi),并(bing)為(wei)這(zhe)種差異(yi)所(suo)帶來的(de)融洽感到欣(xin)喜。
中國人發現,與(yu)國內做(zuo)生意不(bu)一樣,力拓公司的(de)人先和你(ni)談生意,再和你(ni)做(zuo)朋友。即使成為了朋友,還是(shi)不(bu)會放(fang)棄自(zi)己(ji)的(de)利益。如(ru)此(ci)一來,雙(shuang)方(fang)反倒贏得(de)了對方(fang)更多(duo)的(de)尊重。
中國(guo)人行事的方式,有時(shi)也令澳大利(li)亞人大吃一驚。比如發(fa)動機(ji)漏油,澳大利(li)亞人會打電話(hua)要(yao)求空運零件,來(lai)回需要(yao)三(san)四天,影(ying)響生產,而中國(guo)工程師(shi)會用(yong)繩子密(mi)封。看到如此實(shi)效的合(he)作,力拓人也很開心。
雙方持續不斷的(de)合作、溝通、談判、聚會、甚至是質疑,這些歷史所沉淀的(de)故事(shi)都變成了信任的(de)基礎。
信任又(you)推動著雙方關系持續向前。這(zhe)種多(duo)年建立的深厚(hou)友誼化(hua)解了(le)一些商業(ye)上(shang)的利益沖突。
恰那(nei)培訓項(xiang)目持續不斷,30年來,有(you)114位中國(guo)鋼鐵界的精(jing)英在(zai)恰那(nei)接(jie)受(shou)培訓。這些人獲(huo)得了(le)許多(duo)有(you)價值(zhi)的經(jing)驗和(he)知識,對(dui)中國(guo)鋼鐵業發展(zhan)貢獻(xian)非(fei)常大。
培訓也培養了很(hen)多對力拓(tuo)有感情的中國(guo)人。大量的培訓生(sheng)在礦(kuang)(kuang)山工作(zuo),參(can)與(yu)恰(qia)那礦(kuang)(kuang)的生(sheng)產過程。這是中澳關(guan)系中非常成功的部分(fen),也是恰(qia)那礦(kuang)(kuang)與(yu)其他礦(kuang)(kuang)山或合作(zuo)項(xiang)目(mu)不同之處。
最(zui)持久(jiu)的(de)(de)合作往往是(shi)各取所需的(de)(de)合作。合作的(de)(de)最(zui)高境界是(shi)為雙(shuang)方帶來超出預想(xiang)的(de)(de)價(jia)值,這是(shi)恰那合營三十(shi)年之久(jiu)的(de)(de)深層原因。
正如中鋼集團總經理劉安棟(dong)所說(shuo),“恰那項目成功運營(ying)三十(shi)年,不僅使雙(shuang)方實(shi)現(xian)了(le)互利共(gong)(gong)贏,也讓(rang)雙(shuang)方收獲(huo)了(le)友(you)誼和信任。中鋼與(yu)力拓并肩書(shu)寫了(le)中澳廣為傳誦(song)的合作共(gong)(gong)贏的美好故事。”
2002年中(zhong)澳簽(qian)署(shu)的(de)天然(ran)氣合(he)作(zuo)項(xiang)(xiang)目合(he)同中(zhong),很多(duo)細節來自恰那合(he)營(ying)項(xiang)(xiang)目。恰那所開創的(de)合(he)營(ying)模式(shi),不斷為此后類似(si)項(xiang)(xiang)目提供借鑒。
重返恰那:各(ge)展所長(chang),共(gong)贏共(gong)享
“恰那(nei)(nei)是(shi)我終生的榮幸和(he)驕傲。”恰那(nei)(nei)合營項目可研小組組長燕德順說。
“恰(qia)那(nei)可以給我提(ti)供精神支(zhi)撐。”2007年,當燕德順被查出一場大病后,他選(xuan)擇(ze)重返恰(qia)那(nei)。
燕德順重返恰(qia)那(nei),是為(wei)了獲(huo)得戰(zhan)勝病魔的(de)力量。中澳雙方在30年后“重返”恰(qia)那(nei),回(hui)首恰(qia)那(nei)合營的(de)過去(qu),是為(wei)了記取歷史經驗,尋(xun)找雙方繼續前行的(de)動(dong)力和方向。
恰那項目(mu)中最重(zhong)要的投資,是(shi)像燕德(de)順這樣為合營企業(ye)貢獻過(guo)的所有人。他們每個(ge)人都有自己(ji)的故事。
30年間,不計其數的人(ren)為(wei)恰那鐵(tie)礦付出了難(nan)以想象的辛苦和智慧(hui),他們(men)既是付出者,也是受益者。
從恰那項目獲得最直接(jie)回(hui)報是中鋼和力拓兩(liang)家企(qi)業。通(tong)過恰那合營公司(si),澳(ao)大(da)(da)利亞鐵礦(kuang)石(shi)打開(kai)了(le)通(tong)往中國(guo)市(shi)(shi)場(chang)的(de)大(da)(da)門,力拓也獲得了(le)進入中國(guo)市(shi)(shi)場(chang)獨一(yi)無二的(de)許可證。
有(you)(you)了恰(qia)那項(xiang)目沒多(duo)久,力(li)拓在中(zhong)國的銷(xiao)售額開始超過必和(he)必拓,此后再沒有(you)(you)被超越過。中(zhong)鋼從此有(you)(you)了一(yi)個海外資源(yuan)基地(di),恰(qia)那成為公司核(he)心(xin)業務中(zhong),一(yi)個長期的主要收(shou)入來源(yuan)。
恰(qia)那(nei)合(he)營(ying)鐵礦的(de)意義不(bu)止于兩家公司,甚至超越(yue)了合(he)營(ying)對(dui)于中(zhong)國工業(ye)化進程所作的(de)戰略(lve)性貢獻。如(ru)果恰(qia)那(nei)項目失(shi)敗(bai),中(zhong)澳經貿史很可能要改寫。
因為恰那,從1988年開始,中(zhong)國各級領導人陸(lu)續來(lai)到澳(ao)大利亞,許(xu)多企業高(gao)層也紛紛奔赴澳(ao)大利亞,了解學習這(zhe)個項目并尋找(zhao)新的業務(wu)機會。恰那帶動了大量的合作(zuo)和交(jiao)易。
因為恰那(nei),中澳兩國經濟獲(huo)得了更(geng)有效(xiao)率的(de)(de)配置。中國獲(huo)得了資源,促進了工(gong)業(ye)化(hua)進程,生產(chan)出質量優良(liang)、價(jia)格合理的(de)(de)產(chan)品,供給(gei)全球。澳大利亞獲(huo)得了新的(de)(de)市場,推(tui)動(dong)了資源優化(hua)配置。雙(shuang)方各取所需、各展(zhan)所長、共贏共享,為世(shi)界(jie)發展(zhan)貢獻自己的(de)(de)力量。
2017年11月(yue)16日,恰那合營(ying)鐵礦三(san)十周歲。
這三(san)十年,“恰(qia)那”已(yi)由一片(pian)紅色土地(di)的(de)(de)地(di)名,成(cheng)為一個(ge)成(cheng)功運營(ying)的(de)(de)合(he)營(ying)項目,一個(ge)央企“走(zou)出去”的(de)(de)樣本,以及一張(zhang)中(zhong)澳經貿友好合(he)作的(de)(de)名片(pian)。
展(zhan)望未來(lai)三(san)十年,“相信中鋼和力拓這兩個志同(tong)道(dao)合(he)的(de)伙伴,能夠繼續秉承互(hu)信互(hu)利(li)的(de)精神,共同(tong)開創恰(qia)那(nei)下一個黃金時代。”中鋼集團董事長(chang)徐思偉道(dao)出(chu)了兩家(jia)企業未來(lai)更長(chang)久、更廣(guang)闊空間(jian)中深(shen)化合(he)作的(de)信心與(yu)期許。(國資報告記者 饒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