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海油“貪吃蛇”鉆測井系統出“籠”記
發布時間：2018-08-30
站在北京(jing)展覽館(guan)的大廳里(li)，工程師鄧曉清心情復雜。
2016年 6月1日(ri)，中國(guo)(guo)海油自主研發(fa)的隨鉆測(ce)井(jing)及旋轉導(dao)向鉆井(jing)系統（俗(su)稱(cheng)“貪吃蛇(she)”鉆測(ce)井(jing)系統）亮(liang)相國(guo)(guo)家(jia)“十二(er)五”科技(ji)創(chuang)新成就展，與國(guo)(guo)產大(da)飛機(ji)C919、“天宮一號”、深(shen)海潛(qian)水(shui)器(qi)“蛟龍號”、高鐵等重大(da)標志性科技(ji)成果一道，登上了展示(shi)國(guo)(guo)家(jia)尖端科技(ji)實(shi)力和(he)成果的舞臺(tai)。
作(zuo)為研發(fa)團隊的(de)(de)一(yi)員，鄧曉(xiao)清請纓(ying)擔當了展廳解說員，看著這套從“一(yi)線(xian)一(yi)鐵”中研發(fa)制造出的(de)(de)設備(bei)安靜地擺在國際尖(jian)端科技舞臺中央，那一(yi)路走(zou)來的(de)(de)磨礪、激情和振奮(fen)不斷在眼前回放(fang)，像海浪一(yi)樣沖擊著他的(de)(de)大腦。
“小伙子(zi)，這套設(she)備是什(shen)么？”一位觀展人員問(wen)。
“這是中(zhong)國海油自主研發的(de)隨(sui)鉆測井及旋轉(zhuan)導(dao)向(xiang)鉆井系(xi)統，能(neng)像我們玩的(de)‘貪吃蛇’游戲一樣，在地下調整鉆井軌跡，幫著鉆具直搗油藏。”鄧曉清的(de)解說非常吸引人。
“看(kan)這個磨痕，這套(tao)設(she)備已經下過井？是真家伙吧！”
“這幾套設備(bei)已經轉(zhuan)戰南(nan)北，在海陸奔波兩年(nian)多了，還(huan)上過中央電視臺，是我(wo)們(men)的明(ming)星(xing)產品(pin)。為了這次展覽，我(wo)們(men)特意從海上‘請’回來一套。”鄧曉清充滿(man)自豪地說。
“海上(shang)的作業，你跟著去過嗎？”
“是的！我(wo)們(men)一直跟(gen)著這套設備(bei)，八年之中(zhong)從未離開。”
心生執念
2009年4月13日是中(zhong)(zhong)(zhong)國海(hai)油(you)(you)科研(yan)(yan)人員永遠難忘的(de)(de)日子，時任中(zhong)(zhong)(zhong)共(gong)中(zhong)(zhong)(zhong)央(yang)(yang)政(zheng)治(zhi)局常委、中(zhong)(zhong)(zhong)央(yang)(yang)書(shu)記(ji)(ji)處書(shu)記(ji)(ji)、國家(jia)副主(zhu)席、中(zhong)(zhong)(zhong)央(yang)(yang)深入學習實(shi)踐(jian)科學發展觀活動領導小(xiao)組組長習近平來到中(zhong)(zhong)(zhong)國海(hai)油(you)(you)視察指導工作，在察看了中(zhong)(zhong)(zhong)國海(hai)油(you)(you)自主(zhu)研(yan)(yan)發的(de)(de)ELIS測井系統(tong)等研(yan)(yan)發成果后，對ELIS測井系統(tong)為代表(biao)的(de)(de)自主(zhu)創(chuang)新科技成果連(lian)聲稱贊，詳(xiang)細(xi)詢問(wen)有(you)關情(qing)況，并與中(zhong)(zhong)(zhong)國海(hai)油(you)(you)的(de)(de)院士及科技專家(jia)代表(biao)親切(qie)交談(tan)、合(he)影(ying)留(liu)念(nian)。
在那時，這支研發(fa)團(tuan)(tuan)隊(dui)已經研發(fa)出了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二(er)等獎(jiang)的(de)(de)(de)ELIS測井(jing)系(xi)統。習主(zhu)席(xi)的(de)(de)(de)肯(ken)定、褒獎(jiang)和期望，對于(yu)(yu)致(zhi)力于(yu)(yu)再(zai)次攻克世界(jie)尖端(duan)技術的(de)(de)(de)“貪吃蛇”研發(fa)團(tuan)(tuan)隊(dui)來說無疑是一(yi)劑(ji)(ji)“強心(xin)劑(ji)(ji)”。必須沉下(xia)心(xin)來，再(zai)次攻克一(yi)個對我(wo)(wo)國能源領域“一(yi)窮二(er)白”的(de)(de)(de)領域，對他(ta)們來說需要(yao)的(de)(de)(de)不僅是知(zhi)難而進的(de)(de)(de)勇氣，更重要(yao)的(de)(de)(de)，是他(ta)們意識到了想要(yao)真(zhen)正打(da)破壟斷，改變我(wo)(wo)國勘(kan)探行業長久(jiu)以來受制于(yu)(yu)人的(de)(de)(de)局面(mian)，破釜沉舟，披荊(jing)斬(zhan)棘，除(chu)此以外便無捷徑。
讓他們沒(mei)想到的是，八年后，世界石油行業的目光會因為他們聚集到一個在當時并不起眼的小(xiao)鎮上。
八(ba)年前的燕郊，遠不如今日繁華。隔(ge)著潮白河(he)向東望去，還有(you)成(cheng)片的果樹。
定向工程(cheng)所所長張(zhang)玉霖(lin)到現在依(yi)然(ran)會(hui)對一則(ze)往事仍津津樂道。有一次團隊成員工作到早上五點，饑腸轆(lu)(lu)轆(lu)(lu)地(di)摘了路邊的(de)柿子，一陣狼吞虎咽。
這支今天(tian)享譽世(shi)界油田技術(shu)服(fu)務行業的“貪(tan)吃蛇”研發團隊似乎早(zao)已與“貪(tan)吃”二(er)字結(jie)緣。誰能想(xiang)到(dao)，當時(shi)他們僅7人，在4間(jian)由車庫改造的辦公室里與6臺電腦為伴。
隨鉆(zhan)測井研(yan)究(jiu)所(suo)所(suo)長盧(lu)華濤是中海油(you)服油(you)田技(ji)術研(yan)究(jiu)院(yuan)院(yuan)長尚(shang)捷的“左膀右臂”，大學的專業是機電。他畢業進(jin)入項目(mu)組時(shi)并不懂石油(you)，對要攻關的科研(yan)項目(mu)也一無(wu)所(suo)知。
被大家稱作“精神領袖”的(de)郭(guo)云(yun)是中(zhong)海油服(fu)油田(tian)技術(shu)事業部的(de)總工程師，果敢而有魄力(li)。沒有屬(shu)于(yu)中(zhong)國人自己的(de)隨(sui)鉆測井(jing)及旋轉導向系(xi)統一直是他心中(zhong)揮之不去的(de)痛。有人說，郭(guo)云(yun)對于(yu)這(zhe)兩項技術(shu)國產化的(de)執著，一直是這(zhe)8年來整個(ge)研發的(de)引力(li)場。
他(ta)們的執念(nian)并非(fei)沒有理由。
如(ru)果把旋(xuan)轉導向(xiang)比作地下的(de)“飛(fei)毛腿(tui)”，隨鉆(zhan)測井(jing)則像是(shi)給它再裝(zhuang)上(shang)一雙導航指路(lu)的(de)“千(qian)里眼(yan)(yan)”。“千(qian)里眼(yan)(yan)”搭配“飛(fei)毛腿(tui)”，鉆(zhan)速(su)高(gao)(gao)、成本低(di)、效(xiao)率高(gao)(gao)，兩項技術搭配能夠(gou)使鉆(zhan)頭在地層(ceng)中任意游走，完成復雜(za)三維(wei)定向(xiang)井(jing)和大位移水平(ping)井(jing)作業，基本實現“指哪(na)兒打哪(na)兒”。
面對越來越復雜(za)的勘探環境，該項(xiang)技(ji)術的大規(gui)模(mo)應用已成為趨勢(shi)，截至目前，全球超過(guo)40%的定向(xiang)井(jing)采(cai)用旋轉導向(xiang)系(xi)(xi)統(tong)(tong)及隨鉆(zhan)測(ce)井(jing)系(xi)(xi)統(tong)(tong)鉆(zhan)成，市場規(gui)模(mo)超1000億元。早(zao)在(zai)上(shang)世紀90年(nian)代，遠(yuan)在(zai)太平洋彼(bi)岸的外國(guo)石(shi)油公(gong)司就已經(jing)研(yan)發出了隨鉆(zhan)測(ce)井(jing)及旋轉導向(xiang)鉆(zhan)井(jing)系(xi)(xi)統(tong)(tong)。而我國(guo)在(zai)這(zhe)兩項(xiang)技(ji)術上(shang)的進展(zhan)。始(shi)終是一片空白。
時任油田技(ji)(ji)術事(shi)業部總工(gong)程師的周忠貴干了幾十年鉆(zhan)井，他(ta)心(xin)里清楚(chu)，想(xiang)要(yao)保證對復雜油氣藏的開采能力(li)，保障(zhang)國內能源安全，就必須要(yao)使用這項技(ji)(ji)術，國內沒有，就得(de)向(xiang)外(wai)方(fang)公(gong)(gong)司購買服務。但(dan)是，外(wai)方(fang)公(gong)(gong)司早已樹起(qi)了堅固的技(ji)(ji)術壁壘。
國內多家油田服務(wu)企(qi)業曾多次(ci)主動向外方公司要(yao)求購買設備，得到的回(hui)答(da)不是(shi)(shi)拒絕就是(shi)(shi)開天價。
但是，放(fang)棄幾筆大(da)生意(yi)也(ye)不是外國公司的(de)作風，那就賣服務吧。
花高價(jia)買來開(kai)采(cai)服務，進度還得(de)外方(fang)說了算(suan)。設備作業過(guo)程中一旦遇到問題(ti)，還得(de)請外國專(zhuan)家(jia)，如(ru)(ru)果不能解決，就要把設備運回基地檢修(xiu)，如(ru)(ru)果還是無法解決就要返回國外。整個作業進度受影響不說，這些所有(you)的額外支出(chu)都算(suan)在了自己頭(tou)上(shang)。
僅中(zhong)(zhong)國(guo)海油一(yi)家(jia)，“十二五”期間，由于(yu)沒有這(zhe)項技(ji)術，就向外(wai)方(fang)支(zhi)付(fu)(fu)了(le)超過50億元(yuan)的(de)服務費，中(zhong)(zhong)國(guo)石油、中(zhong)(zhong)國(guo)石化支(zhi)付(fu)(fu)外(wai)方(fang)這(zhe)項技(ji)術的(de)服務費用更多(duo)。勘探(tan)成本大幅增加不(bu)說，油氣井(jing)所涉及的(de)地層(ceng)信息也無法做到(dao)保密(mi)。周忠貴(gui)眼看著高效設(she)備在(zai)眼前晃來晃去，自己人卻只能(neng)在(zai)一(yi)旁打(da)醬(jiang)油，心(xin)里(li)有千般滋味說不(bu)出口。
手(shou)無寸鐵、寸步難行(xing)，這種讓人窒息(xi)的(de)感覺似一(yi)(yi)股巨大(da)的(de)能(neng)量，很快(kuai)推(tui)動了中國海油各個(ge)層面達(da)成(cheng)了一(yi)(yi)個(ge)魄力十足又勢在必行(xing)的(de)想法——擁有(you)(you)自己的(de)旋轉導向和(he)隨鉆測井系統，沒(mei)有(you)(you)條(tiao)件(jian)創造條(tiao)件(jian)也要(yao)上。
一群人(ren)開(kai)始不(bu)眠不(bu)休地鉆研(yan)手上(shang)的(de)(de)說明書，生(sheng)生(sheng)從對只字片言的(de)(de)條(tiao)分縷析中(zhong)“殺(sha)”出一條(tiao)陽關小道(dao)。項目負責人(ren)之一的(de)(de)菅志(zhi)軍整天埋首于浩繁雜亂的(de)(de)資料中(zhong)，為(wei)后續的(de)(de)研(yan)發工作“修橋(qiao)鋪路”。兩三個(ge)月下(xia)(xia)來(lai)，視力下(xia)(xia)降了(le)(le)，面容憔悴了(le)(le)，頭發花(hua)白了(le)(le)，整個(ge)人(ren)看上(shang)去老(lao)了(le)(le)不(bu)少(shao)。
然(ran)而，正是這種砥礪(li)的(de)銳(rui)氣(qi)支(zhi)撐(cheng)著他們斬關(guan)奪隘，在(zai)最(zui)沮喪與(yu)惶惑的(de)時期，仍然(ran)忠(zhong)實地和自己的(de)夢想待在(zai)一起。
臥薪嘗膽
在燕(yan)郊基(ji)地的(de)大(da)院里有(you)一個不起眼的(de)車庫(ku)，已(yi)經閑(xian)置(zhi)很久了。從2008年開(kai)始(shi)，這個到(dao)處藏有(you)跳蚤蟑螂的(de)房子被征用為臨時實驗室。
籌備工作在此前一年就悄然開始了。
尚捷(jie)是(shi)畢業于清華大學精密儀器專業的(de)博士，他(ta)被(bei)選(xuan)中擔任“領頭(tou)羊”是(shi)有道理的(de)。同伴們說，他(ta)是(shi)那種只(zhi)要盯(ding)著對岸，腳(jiao)步就(jiu)不會(hui)有一絲(si)猶豫的(de)人。沒(mei)人沒(mei)條件，工作怎么開展(zhan)？技(ji)術被(bei)國外處(chu)(chu)處(chu)(chu)封鎖(suo)、國內資源極其匱乏、同行又步步緊(jin)逼，該何去何從？
2008年，由中國(guo)海油特(te)招(zhao)的(de)一批(pi)(pi)“高精尖”人才開始參(can)與“貪(tan)吃蛇”系統的(de)研制。8名工(gong)程師被選中為(wei)研發團隊的(de)第一批(pi)(pi)成員，張玉(yu)霖是(shi)其中之一。那(nei)時的(de)他剛剛從一個“不(bu)太成功”的(de)項目(mu)組跳出，像一個參(can)加(jia)興趣(qu)小組的(de)中學生，對他來說，能夠在(zai)國(guo)家級的(de)平(ping)臺參(can)與國(guo)際頂尖難題(ti)的(de)研究讓他既興奮，又(you)充(chong)滿好奇。
早已報廢的拆裝架，修整(zheng)后重(zhong)(zhong)新被委以重(zhong)(zhong)任；沒有(you)龍門(men)吊，就(jiu)自己動手設計。一個重(zhong)(zhong)大項目從這間(jian)老(lao)舊的車庫起步。
在“車庫歲月(yue)”中(zhong)，項目(mu)組卻有些自得其(qi)樂。空間雖(sui)狹小局促，但寬松、精干的氛圍促成他(ta)們(men)個(ge)個(ge)潛心下來，無拘無束(shu)地放(fang)飛思(si)路。
2009年7月，旋(xuan)轉導(dao)向系統（Welleader）第一版樣(yang)機出爐。張(zhang)玉(yu)霖把它定義為一臺(tai)(tai)仿制的“山寨機”。換句話說，這不是一臺(tai)(tai)可以(yi)投入實驗的樣(yang)機，更多的是為了(le)學習(xi)和練手。
2010年6月(yue)，第二版(ban)樣機誕生(sheng)。作(zuo)(zuo)為自主設計的作(zuo)(zuo)品，第一回打上(shang)了海(hai)油烙(luo)印。不過，由于設計的樣機性能指標太高，現有(you)的生(sheng)產水平下，精度得不到保證，第二版(ban)又是(shi)一個被(bei)推翻的樣機。
項目進展到第三年，還(huan)沒有一(yi)(yi)臺(tai)真正可以用于(yu)實驗的(de)樣機(ji)。隨之而來的(de)是各方面(mian)的(de)質疑(yi)，甚至有叫(jiao)停(ting)這一(yi)(yi)項目的(de)聲音。在這樣的(de)氣氛下，項目組的(de)心理素質也被暴露在眾人眼中(zhong)。
張(zhang)玉霖身形精瘦，臉上有棱(leng)角，對待(dai)外界喧擾(rao)有著超乎常人的淡然。他負責(ze)設計第三版樣機中最復(fu)雜的部分——導向(xiang)短節。幾周來，他被一(yi)個瓶頸卡住，每天滿腦子都是設計圖。
這(zhe)天夜(ye)里(li)，張玉霖忙(mang)碌到很晚(wan)才(cai)休息(xi)，腦海中(zhong)依舊是設計方案。困(kun)意占(zhan)了(le)上風(feng)，大(da)腦在(zai)金屬的(de)碰撞聲中(zhong)漸漸入睡。突(tu)然，他被一(yi)個神奇(qi)的(de)夢驚醒(xing)！夢里(li)似乎出現(xian)(xian)了(le)一(yi)種解決方案，張玉霖連忙(mang)把(ba)夢中(zhong)的(de)這(zhe)個草圖畫下(xia)來。這(zhe)個靈(ling)感最后應(ying)用在(zai)了(le)第三版的(de)樣機中(zhong)。電影中(zhong)的(de)情節，就(jiu)這(zhe)么出現(xian)(xian)在(zai)了(le)現(xian)(xian)實(shi)生活中(zhong)！
2010年(nian)底，第三版樣機(ji)(ji)誕(dan)生，這一版與后來投入生產的機(ji)(ji)器(qi)已無大異。
九死一生
另一邊，隨鉆測井系統（DRILOG）組的試驗也在(zai)如火(huo)如荼(tu)地(di)進行。
2010年，隨鉆測井系統第二版(ban)樣機在實(shi)驗室調(diao)試通過(guo)。大家覺得，是騾子是馬(ma)，是時(shi)候“拉出去遛遛”了。
1月(yue)23日，樣機被(bei)拉到(dao)大港，準備第一次地面循環(huan)試驗。大家(jia)組裝完儀(yi)(yi)器，期待著第二天的開泵試驗。正(zheng)當大家(jia)準備收工去(qu)吃晚飯時，尚捷說：“既(ji)然(ran)都連(lian)接好了，何不(bu)先打開儀(yi)(yi)器試試？”
在大家(jia)屏息(xi)靜氣的(de)等待中(zhong)，設備(bei)中(zhong)傳來了(le)沉(chen)悶的(de)聲(sheng)音??泵開(kai)起(qi)來了(le)！動(dong)起(qi)來了(le)！儀器(qi)動(dong)起(qi)來了(le)！
“不(bu)對啊，尚工，信號怎么(me)不(bu)解(jie)碼呢？”軟件工程師張松煒低聲暗(an)示著。尚捷仔細查(cha)看地面(mian)數據，愣住了，屏幕上(shang)沒有(you)解(jie)得任(ren)何(he)數據。
“先采(cai)集(ji)一段波形吧，回去再調調。”尚捷話音雖輕，但(dan)是能聽(ting)出他(ta)心中(zhong)的忐忑。回賓館的路上(shang)，大家都默(mo)不(bu)做聲。
回(hui)到賓館，大(da)伙(huo)兒立馬(ma)支起電腦(nao)，回(hui)放波形(xing)，調試解碼算法。反復觀察波形(xing)功率譜(pu)和噪(zao)聲(sheng)規律后，尚捷輸入(ru)一(yi)組解碼參數，眼前(qian)閃(shan)過一(yi)道(dao)光亮——數據解出來了！那電光石(shi)火間數據質(zhi)量的好轉(zhuan)令大(da)家至今(jin)仍記憶猶(you)新(xin)。
第二天，循環試(shi)驗正式開(kai)始了(le)。大家(jia)都(dou)揣著(zhu)一顆(ke)心(xin)，神情(qing)凝重(zhong)地看著(zhu)數據顯示屏。“數據解出(chu)來了(le)！成功了(le)！”尚捷又驚又喜地叫道(dao)。大家(jia)都(dou)笑(xiao)了(le)，笑(xiao)中卻隱隱閃著(zhu)淚(lei)花。
循環試(shi)驗(yan)成(cheng)功，接下(xia)來就是井(jing)下(xia)實鉆試(shi)驗(yan)。2010年5月，隨(sui)鉆項目組來到(dao)天津塘沽(gu)東沽(gu)試(shi)驗(yan)井(jing)場，這(zhe)是隨(sui)鉆項目組第一次來到(dao)井(jing)場，登上鉆井(jing)平臺。
周忠(zhong)貴就在(zai)這個隨鉆項目組里(li)。他年過(guo)50，在(zai)鉆臺上一盯(ding)就是30多個小時，他不吸(xi)煙不喝咖啡(fei)，還得忍受老胃(wei)病(bing)的折磨。
是年7月24日凌晨，已連續奮戰(zhan)兩(liang)晝夜的(de)研發工程師(shi)們終于迎來(lai)了渴望已久的(de)成功——隨鉆(zhan)測井(jing)(jing)系統在(zai)中(zhong)國海油塘(tang)沽試(shi)(shi)驗(yan)井(jing)(jing)圓滿(man)完成首(shou)次井(jing)(jing)下實鉆(zhan)試(shi)(shi)驗(yan)，試(shi)(shi)驗(yan)完成了300米井(jing)(jing)下旋(xuan)轉鉆(zhan)進測試(shi)(shi)。
不過(guo)，兄弟組的實驗似乎并沒有這么順利。
2011年5月，旋轉導向項目組成員把樣(yang)機帶到塘沽進(jin)行定向功能性鉆井(jing)測試(shi)。在車(che)庫(ku)溫室中長大的“孩子(zi)”，并沒(mei)有經歷過(guo)真實(shi)油田的嚴酷環境，在復(fu)雜(za)的地層中艱難前進(jin)了(le)200米后，無奈(nai)地結(jie)束了(le)第(di)一(yi)次實(shi)鉆測試(shi)。
旋轉導向(xiang)系統(tong)之所以先進，就(jiu)是因(yin)為(wei)它可以實現(xian)千里之外的智能導向(xiang)，指令無法(fa)下達就(jiu)意味著失敗。
在哪(na)里跌倒(dao)，就從哪(na)里爬起來(lai)。5個月后，依舊(jiu)是塘沽，依舊(jiu)是那口(kou)井。
風蕭(xiao)蕭(xiao)兮易水寒(han)。團(tuan)隊成員看著(zhu)這(zhe)(zhe)個“孩子”再戰(zhan)疆(jiang)場，步步深入險惡(e)的(de)(de)地(di)層，10米(mi)、20米(mi)……此時，這(zhe)(zhe)群年輕工程師(shi)的(de)(de)心情就像高考考場外焦急等待孩子的(de)(de)父母。
最終(zhong)，這次實(shi)驗結(jie)果可(ke)圈可(ke)點(dian)。雖然指令下達(da)率只有10%左右(you)，但是至少說明指令可(ke)以下傳(chuan)，實(shi)現(xian)閉(bi)環控制，并且穩定性也(ye)大大增強(qiang)。
初露鋒芒
2012年4月(yue)，用(yong)于實(shi)(shi)驗(yan)“貪(tan)吃(chi)蛇”系統的(de)全亞洲最大、最為先進的(de)實(shi)(shi)驗(yan)基(ji)(ji)地(di)——中國(guo)海油燕郊科(ke)技(ji)園(yuan)投(tou)入使用(yong)，與此(ci)同(tong)時，中國(guo)海油新疆實(shi)(shi)鉆實(shi)(shi)驗(yan)基(ji)(ji)地(di)也(ye)已(yi)建成。“貪(tan)吃(chi)蛇”研(yan)發團隊(dui)告(gao)別了老車庫(ku)，擁有了自己的(de)科(ke)研(yan)基(ji)(ji)地(di)，成員(yuan)們覺(jue)得這是“改(gai)天換地(di)”的(de)變化(hua)。
進(jin)駐科(ke)技園不(bu)久，就(jiu)要進(jin)行第三次(ci)(ci)塘(tang)沽實驗。通過上一次(ci)(ci)實驗的(de)總(zong)結改進(jin)，旋轉(zhuan)導向已經越(yue)來(lai)越(yue)有范(fan)兒了(le)。果(guo)不(bu)其然(ran)，這一次(ci)(ci)又是一個勝仗。命令下達成功(gong)率達到80%左右，這相比上次(ci)(ci)是一個質的(de)飛躍。在控制性上，甚至有些數據超過了(le)外方設備(bei)。
在同一時(shi)間，國內有幾十家企業也在進行儀(yi)器研制，由(you)于實驗條(tiao)件不足、高(gao)端(duan)人(ren)才缺失等原因，從(cong)未有一家達到如此高(gao)度。
這條(tiao)消息也引起(qi)了國外服(fu)務商(shang)的注意，過去(qu)或拒絕中國油(you)田服(fu)務企業(ye)購買請求，或開出天價(jia)的外方服(fu)務商(shang)突然伸(shen)出了橄欖枝，大幅降低(di)向中國出售(shou)的儀器價(jia)格與現(xian)場(chang)服(fu)務價(jia)格，甚(shen)至接受分期(qi)付款。
中國海(hai)油的(de)領(ling)導做(zuo)出了(le)一個高瞻遠矚的(de)決定：對外方公司說不。
無論科研項目還是(shi)生產經營，都不是(shi)賭氣似地(di)破釜沉舟(zhou)。放棄(qi)了外購設備，意(yi)味(wei)著團(tuan)隊必須(xu)拿(na)出一個(ge)可以創造(zao)價值的成果(guo)。否則(ze)，一切歸(gui)零(ling)。
領導層大(da)(da)膽做出了轉戰“大(da)(da)漠”的決定。
新(xin)疆輪臺，位于塔(ta)克拉(la)瑪干(gan)沙漠北緣(yuan)，是橫貫(guan)南北的沙漠公路起點。為了開辟出更(geng)貼近現場(chang)作業環境的試驗井場(chang)，中國海油新(xin)疆實(shi)鉆實(shi)驗基(ji)地在(zai)此(ci)落(luo)戶。
井(jing)架(jia)下，地面(mian)上的(de)水泥尚未平整，隨鉆(zhan)測井(jing)系統的(de)工作間(jian)就在井(jing)架(jia)一側(ce)。地面(mian)傳感(gan)器的(de)安裝(zhuang)布線需要橫跨井(jing)場地面(mian)連接鉆(zhan)臺(tai)，井(jing)場來來往往總有車輛經(jing)過，線纜(lan)哪里(li)經(jing)得起(qi)這樣的(de)碾壓(ya)和拖拽。
有(you)人(ren)建議(yi)刨坑埋線(xian)，大家便一同刨挖(wa)滿是鵝卵石的(de)(de)砂土地面。白天的(de)(de)沙(sha)漠驕陽似(si)火，晚上則蚊蟲肆虐(nve)。為(wei)了挖(wa)一條(tiao)從工作間連接到井架(jia)上的(de)(de)線(xian)纜通(tong)道，一群人(ren)從中午干到晚上。
2012年10月的(de)(de)一次試(shi)驗(yan)中，半夜兩點多起鉆，張冠祺突然聽說系(xi)統(tong)沒電(dian)了。張冠祺是旋轉導向系(xi)統(tong)渦輪發電(dian)機(ji)設計和制(zhi)造的(de)(de)負責人，當(dang)他打開渦輪發電(dian)機(ji)，看到軸斷裂的(de)(de)那一刻，臉上(shang)如(ru)同刷上(shang)了一層灰色的(de)(de)顏料。他一個人蹲在試(shi)驗(yan)室，拆拆裝裝，在電(dian)腦上(shang)畫畫算算，一股子(zi)不(bu)把(ba)失敗原因揪出(chu)來(lai)絕不(bu)罷休的(de)(de)勁頭。
當初項目組(zu)多(duo)是初出茅廬(lu)的稚嫩新人，在一次(ci)次(ci)失敗又不斷接近成(cheng)功(gong)的路上(shang)不言(yan)放(fang)棄，不斷成(cheng)長。
實際上，回想(xiang)起整個2013年(nian)，研發團隊眾人腦海中最深刻的(de)還是那(nei)滿(man)眼黃(huang)沙。諾大(da)的(de)井場，似乎只有(you)不停歇的(de)加班和每餐的(de)盒飯能讓他們在這(zhe)荒寥的(de)空間中刷新著存在感。埋首于(yu)反復的(de)試驗和糾錯中，就像(xiang)不斷地(di)經歷著蛻(tui)皮、新生。
兩年里，隨(sui)鉆測(ce)(ce)井系(xi)統進行了(le)各種測(ce)(ce)試(shi)共11井次。
輪臺，這個塔(ta)里木盆地北緣的小城，見證(zheng)了中國石(shi)油(you)勘(kan)探進程(cheng)的飛躍。
柳暗花明
似(si)乎一切都在朝著所有人(ren)期望的方向發(fa)展。
2013年10月，高歌猛(meng)進(jin)中，研(yan)發(fa)團隊成員來到大慶。在這座中國石油(you)的光(guang)榮之城，鐵人(ren)精神依然閃(shan)閃(shan)發(fa)光(guang)。
但是，由于對(dui)大(da)慶(qing)油田的(de)鉆(zhan)井設備和地(di)層狀況了解(jie)不(bu)足(zu)，泥漿遙傳(chuan)信號(hao)不(bu)理想(xiang)，來(lai)不(bu)及采取(qu)相應的(de)應對(dui)措施而被迫撤離。項目組(zu)的(de)工程師抓緊改進系(xi)統(tong)，對(dui)隨鉆(zhan)測(ce)井系(xi)統(tong)進行(xing)針(zhen)對(dui)性調整。
無獨有偶，旋轉(zhuan)導向系統也遭遇了(le)滑(hua)鐵(tie)盧(lu)。
11月，滿(man)懷(huai)信心(xin)的旋轉導向(xiang)系統奔赴大港油(you)田進行實鉆測試，結果打了(le)60多米就趴窩了(le)。
團隊對這(zhe)次失(shi)(shi)敗(bai)進行了(le)認真的(de)總結與反思。大(da)家發現實驗失(shi)(shi)敗(bai)的(de)主要原因竟然是配件(jian)不合格。這(zhe)讓大(da)伙意識到，不能(neng)忽(hu)略任何細節，必須嚴(yan)把質量關。
半年后的(de)勝(sheng)利油田實驗也并非順風順水。由于小問(wen)題不斷，需(xu)要不斷檢修(xiu)儀器(qi)。現(xian)場(chang)有一些負責協助的(de)工程師不耐煩了(le)：“你們這東西行不行？不行就(jiu)拿走！”
團隊成員有苦(ku)說不(bu)出，把委屈往肚(du)里咽。
一(yi)個長8米(mi)、直徑(jing)20厘米(mi)的(de)鉆井儀(yi)器，是(shi)一(yi)個承載了包括(kuo)控(kong)制電路、傳感器在(zai)內的(de)復雜(za)“司令部”，出現任何(he)小(xiao)問題，都是(shi)一(yi)個復雜(za)的(de)工(gong)程，都需要夜以(yi)繼(ji)日的(de)診斷和維護。
臨近(jin)當年年底(di)，他們又來到了祖國最北方(fang)的油田。零(ling)下(xia)34攝氏度的天氣，冷得透(tou)心涼，一(yi)到屋外頭，筆記本和手機立刻(ke)就“罷工(gong)”。
這是一(yi)口欠平(ping)衡水平(ping)井(jing)，泥漿密度低，這趟試鉆(zhan)要確保(bao)不把地(di)層壓壞，難度很大(da)。
旋轉導向系統團隊來(lai)了4個(ge)人，心(xin)里(li)都(dou)沉甸(dian)甸(dian)的(de)。井(jing)場離賓館(guan)有50多公里(li)，為了確保進程，他(ta)們在井(jing)場24小時(shi)輪(lun)流值班(ban)，每個(ge)人平均一天睡(shui)四五個(ge)小時(shi)。
這(zhe)次作業很(hen)(hen)成功(gong)，本(ben)來(lai)并沒有多少期待的(de)甲方對于(yu)這(zhe)支(zhi)小(xiao)隊伍(wu)的(de)勤(qin)勉和專業很(hen)(hen)意外，給以(yi)很(hen)(hen)高的(de)評(ping)價(jia)。
從北方傳(chuan)來的(de)捷報又(you)重新(xin)鼓舞(wu)了大家。2014年年初(chu)，研(yan)發(fa)課(ke)題的(de)驗收時限臨近，急需上井試作業的(de)效果來一槌定(ding)音。
八年功成
但這時(shi)卻(que)出現了(le)系統先(xian)海試還是先(xian)陸試的(de)意見分歧(qi)。
有(you)人(ren)提出，陸(lu)地(di)上我們用最好的(de)(de)新(xin)疆鉆機都測過了，其(qi)他的(de)(de)井況肯定(ding)沒問題(ti)，再(zai)去找陸(lu)地(di)油井業務的(de)(de)話，一(yi)方面(mian)是多費一(yi)遍事跑市(shi)(shi)場、運設(she)備，另一(yi)方面(mian)也耽誤時間。不(bu)如直(zhi)接投入海上自己的(de)(de)市(shi)(shi)場里(li)，一(yi)次性解(jie)決問題(ti)。
研(yan)發(fa)團隊卻認為兩個系統的(de)主要戰場是海上。陸地作(zuo)業(ye)的(de)任何成敗得失(shi)，都將給海上作(zuo)業(ye)提供非常寶(bao)貴的(de)經驗。
他們最終(zhong)得到了領導的(de)堅決支持。
果(guo)不其(qi)然，一批(pi)潛藏的問(wen)題在陸地(di)老(lao)井場陳舊的設(she)備中產(chan)生，被(bei)研(yan)發人員給揪出來了。
2014年11月(yue)，團(tuan)隊成(cheng)員接(jie)受了(le)首次海上實驗。3天，800多米(mi)，一次完成(cheng)。隨鉆測井(jing)系統和旋轉導向鉆井(jing)系統這(zhe)對拍檔(dang)用漂亮的數據回應了(le)所有質(zhi)疑(yi)的目光。
2015年(nian)5月(yue)3日清晨(chen)5時，晨(chen)曦(xi)中的渤海異常平靜。遠處的天空(kong)開始泛出淡(dan)淡(dan)的魚(yu)白，一輪紅日即將噴(pen)涌而出。
一陣突(tu)如其(qi)來的歡呼(hu)聲打破了日(ri)出(chu)前的寧靜。
在(zai) “渤海(hai)九號(hao)”鉆(zhan)井(jing)平臺(tai)上，中國海(hai)油自主研發的旋轉導向系(xi)(xi)統(tong)Welleader、隨鉆(zhan)測(ce)井(jing)系(xi)(xi)統(tong)Drilog（俗稱“貪吃蛇(she)”鉆(zhan)測(ce)井(jing)系(xi)(xi)統(tong)）聯(lian)袂完(wan)成了這次海(hai)上作業(ye)，一(yi)趟鉆(zhan)完(wan)成813米定向井(jing)段作業(ye)，成功(gong)命(ming)中三處靶(ba)點，最(zui)大井(jing)斜(xie)49.8°，最(zui)小(xiao)靶(ba)心距2.1米。
這樣的(de)精度，無異于一次完美的(de)深海百步穿楊。為抵達這一刻，他們(men)苦苦鏖(ao)戰了8年。
現(xian)在的(de)(de)“貪吃(chi)蛇”系統已經(jing)具(ju)有了(le)中年男人所具(ju)有的(de)(de)成(cheng)熟氣質，產品先后在渤海、上海、深圳、湛(zhan)江、青海等(deng)多(duo)地實現(xian)了(le)48井次的(de)(de)應用，實現(xian)收(shou)入近5000萬元，大幅降(jiang)低了(le)國內勘探成(cheng)本，創(chuang)造了(le)可觀的(de)(de)經(jing)濟效(xiao)益和社會(hui)效(xiao)益。
如果(guo)要進一步開(kai)拓市場，油田技(ji)術事(shi)業部總經(jing)理(li)盧(lu)濤認為(wei)應該(gai)解決儀器(qi)的(de)維(wei)(wei)保體系(xi)(xi)和(he)制(zhi)(zhi)造(zao)體系(xi)(xi)問題(ti)。為(wei)此，2016年(nian)，中海(hai)油服成立了(le)“貪吃蛇”一體化項目組，打通“貪吃蛇”在(zai)體系(xi)(xi)建設、質(zhi)量控(kong)制(zhi)(zhi)、維(wei)(wei)保服務(wu)、應用(yong)推廣(guang)、技(ji)術支持等方面的(de)部門(men)制(zhi)(zhi)約，實現了(le)“一體化”管理(li)。截(jie)至目前，已實現產值4.5億元，產品的(de)可靠性和(he)穩定性取(qu)得長(chang)足進步，成了(le)支撐國(guo)內勘探開(kai)發事(shi)業發展(zhan)的(de)一抹亮色。
“貪吃(chi)蛇”系統的研發(fa)成功，大幅降低(di)了(le)國內石油(you)(you)行業勘探開發(fa)成本，滿足(zu)了(le)我國石油(you)(you)行業對高端技術(shu)的迫(po)切需(xu)求。預計“十(shi)三五”末期，該產(chan)品總產(chan)值將(jiang)超十(shi)億元、年作業收入超過五億元，實現海外市(shi)場(chang)全(quan)面開花，為(wei)(wei)我國能源(yuan)行業參與國際高端油(you)(you)田技術(shu)服務市(shi)場(chang)競爭增添(tian)了(le)重量級砝碼，也將(jiang)為(wei)(wei)我國能源(yuan)領域參與“一帶一路”戰(zhan)略做出更大貢獻。
而這群滿懷激(ji)情與夢想的弄潮(chao)兒，將會繼(ji)續寫下新(xin)中(zhong)國石油勘探史上濃(nong)墨(mo)重(zhong)彩的一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