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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70年披荊斬棘，70年砥礪奮進，新中國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9月29日，中共中央(yang)總書記、國家主(zhu)席、中央(yang)軍委主(zhu)席習近平向國家勛章和國家榮譽稱號獲得者分別授予“共和國勛章”“友誼勛章”和國家榮譽稱號獎章并發表重要講話。在獲得國家勛章和國家榮譽稱號的42人中，有多位國企人的身影。

為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勛章和國家榮譽稱號頒授儀式上的重要講話精神，即日起，國務院國資委網站聯合國資小新推出系列報道，今日推出第三篇《共和國勛章獲得者黃旭華：此生屬于祖國，此生無怨無悔》。

作為第一代攻擊(ji)型核(he)潛艇(ting)和戰略導(dao)彈核(he)潛艇(ting)總設計師，黃旭華仿佛將“驚濤駭浪”的(de)功勛“深(shen)潛”在了人生(sheng)的(de)大海之中。

隱“功”埋名三十年

“從一(yi)開始參與(yu)研制(zhi)核潛艇(ting)，我(wo)就知道這將是一(yi)輩(bei)子的事業。”黃旭華說。

1926年(nian)，黃旭華出生在(zai)廣東汕尾。上小學時(shi)，正值抗戰(zhan)時(shi)期，家鄉飽受日本飛(fei)機的轟(hong)炸。海(hai)邊少年(nian)就(jiu)此立(li)下報國之愿。高中畢業后，黃旭華同時(shi)收(shou)到(dao)中央大(da)(da)(da)學航空系(xi)和上海(hai)交通大(da)(da)(da)學造船系(xi)錄(lu)取通知(zhi)。在(zai)海(hai)邊長大(da)(da)(da)的黃旭華選(xuan)擇了造船。

新中國成(cheng)立初期(qi)，掌握核壟斷地位(wei)的超級大(da)國不(bu)斷施加核威懾(she)。上世紀50年(nian)代后期(qi)，中央決定(ding)組織力量(liang)自主研制(zhi)核潛艇。黃旭華有幸成(cheng)為這一(yi)(yi)研制(zhi)團(tuan)隊人(ren)員之一(yi)(yi)。

執行任務前，黃旭華于1957年(nian)(nian)元旦回到(dao)(dao)闊(kuo)別許久的(de)老家(jia)(jia)(jia)。63歲的(de)母親再(zai)三囑咐道：“工作穩定了，要常回家(jia)(jia)(jia)看看。”但是，此(ci)后(hou)30年(nian)(nian)時間，他(ta)的(de)家(jia)(jia)(jia)人都不知(zhi)道他(ta)在做什么，父親直到(dao)(dao)去世也(ye)未能再(zai)見(jian)他(ta)一面。

1986年底，兩鬢斑白的黃旭華再次回到廣東(dong)老(lao)家，見到93歲的老(lao)母(mu)(mu)。他眼含淚花說(shuo)(shuo)：“人們常說(shuo)(shuo)忠孝(xiao)不能雙全，我說(shuo)(shuo)對國家的忠，就是對父(fu)母(mu)(mu)最大的孝(xiao)。”

直到1987年，母親收到他寄來的(de)一本(ben)《文匯月刊》，看到報告文學(xue)《赫赫而無(wu)名的(de)人(ren)生(sheng)》里(li)有“他的(de)愛人(ren)李(li)世英(ying)”等字眼(yan)，黃(huang)旭華的(de)9個兄弟姊妹及家人(ren)才了解他的(de)工作(zuo)性質。

與對(dui)家人(ren)隱姓埋名相比，黃旭華的(de)愛人(ren)李世英承擔了更大壓(ya)力。忙(mang)時，黃旭華一年中有10個月不在家。結婚8年后(hou)結束兩地分居，李世英才(cai)知道(dao)丈夫是做什么的(de)。

“他生活(huo)簡(jian)單隨性，出去理(li)發(fa)都嫌麻煩。后來，我買了理(li)發(fa)工(gong)具(ju)學會理(li)發(fa)，給他剪了幾(ji)十年。”李世英說。

攻堅克難鑄重器

核潛艇，是集海(hai)底(di)核電站(zhan)、海(hai)底(di)導(dao)彈發射場和海(hai)底(di)城市(shi)于一(yi)體的尖端工程。

“當(dang)時(shi)，我們只搞過幾(ji)年蘇式仿制潛艇，核潛艇和潛艇有著根(gen)本區別，核潛艇什么模樣，大家都沒(mei)見過，對內(nei)部(bu)結構更是一無(wu)所(suo)知。”黃旭華回憶說。

在(zai)開始探索核潛艇(ting)(ting)艇(ting)(ting)體線型(xing)方案時(shi)，黃(huang)旭華(hua)碰到的第一個難題就是艇(ting)(ting)型(xing)。最終他(ta)選擇了最先(xian)進(jin)、也是難度最大的水滴線型(xing)艇(ting)(ting)體。

美國為建(jian)造同類型(xing)(xing)核潛艇，先是建(jian)了(le)一艘常規動力(li)水(shui)(shui)滴型(xing)(xing)潛艇，后把核動力(li)裝到水(shui)(shui)滴型(xing)(xing)潛艇上。

黃(huang)旭(xu)華通過大(da)量的水池(chi)拖曳和風(feng)洞試驗(yan)，取得了(le)豐富的試驗(yan)數據(ju)，為論證艇(ting)體方(fang)案(an)的可行(xing)性奠定了(le)堅實(shi)基礎。“計(ji)算(suan)數據(ju)，當時(shi)還沒有手(shou)搖計(ji)算(suan)機，我們初期只能(neng)依靠(kao)算(suan)盤。每一組(zu)數字由兩組(zu)人計(ji)算(suan)，答案(an)相同(tong)才能(neng)通過。常(chang)常(chang)為了(le)一個數據(ju)會日夜不停地(di)計(ji)算(suan)。”黃(huang)旭(xu)華回憶說。

核潛(qian)艇(ting)技術復雜(za)，配(pei)套系統和設備成千上(shang)萬(wan)。為了(le)在艇(ting)內(nei)合(he)理(li)布置數以萬(wan)計(ji)的設備、儀表、附件，黃旭華不斷調整、修(xiu)改、完善，讓艇(ting)內(nei)100多(duo)公里長的電纜、管道各就其(qi)位，為縮短建造(zao)工期打下堅實(shi)基礎(chu)。

用最(zui)“土”的(de)(de)(de)(de)(de)辦法來解決(jue)最(zui)尖端的(de)(de)(de)(de)(de)技術問題(ti)，是黃旭華和(he)他的(de)(de)(de)(de)(de)團(tuan)隊克難攻堅的(de)(de)(de)(de)(de)法寶。除了用算(suan)盤計算(suan)數(shu)據，他們還采取用秤稱重的(de)(de)(de)(de)(de)方法：要求所有上艇設備都要過秤，安裝中的(de)(de)(de)(de)(de)邊角余料也(ye)要一一過秤。幾(ji)年的(de)(de)(de)(de)(de)建造過程，天(tian)天(tian)如此，使核潛(qian)艇下(xia)水后的(de)(de)(de)(de)(de)數(shu)值和(he)設計值幾(ji)乎吻合……

正是這種(zhong)精(jing)神，激(ji)勵黃旭華(hua)團隊一步到(dao)位，將核(he)動力(li)(li)和水(shui)滴艇體相(xiang)結合，研(yan)制出我國水(shui)滴型核(he)動力(li)(li)潛(qian)艇。

克己奉獻樂其中

核潛艇戰斗力的關鍵在于極限(xian)深潛。然而，極限(xian)深潛試(shi)驗(yan)的風險(xian)性非常(chang)高。美國曾有一艘核潛艇在深潛試(shi)驗(yan)中沉沒，這(zhe)場災難悲(bei)劇被寫進了人類歷史。

在核(he)潛(qian)艇(ting)極限深潛(qian)試驗(yan)中，黃旭(xu)華親(qin)自上艇(ting)參(can)與試驗(yan)，成為當時世界上核(he)潛(qian)艇(ting)總設計(ji)師親(qin)自下(xia)水做(zuo)深潛(qian)試驗(yan)的第一人。

“所有的設備材料沒(mei)有一個是(shi)進口的，都是(shi)我(wo)們自己造(zao)的。開展極限深潛(qian)試驗，并沒(mei)有絕對的安全保證。我(wo)總(zong)擔(dan)心(xin)還有哪(na)些疏忽的地方。為(wei)了穩定(ding)大家情(qing)緒，我(wo)決定(ding)和大家一起深潛(qian)。”黃旭華說。

核(he)潛(qian)(qian)艇載著黃旭華和100多名參試人員，一(yi)米(mi)一(yi)米(mi)地下(xia)潛(qian)(qian)。

“在極限深度，一(yi)(yi)塊(kuai)撲克(ke)牌大小的(de)鋼板承(cheng)受(shou)的(de)壓力是一(yi)(yi)噸多，100多米的(de)艇(ting)體，任(ren)何一(yi)(yi)塊(kuai)鋼板不合格、一(yi)(yi)條焊縫有問題、一(yi)(yi)個(ge)閥門(men)封(feng)閉不足，都可能導(dao)致(zhi)艇(ting)毀(hui)人亡。”巨大的(de)海水壓力壓迫艇(ting)體發出“咔嗒”的(de)聲音，驚心(xin)動魄。

黃(huang)旭(xu)華(hua)鎮定自若(ruo)，了解(jie)數據后(hou)，指揮繼續下(xia)潛(qian)，直至突破此前紀錄。在此深度(du)，核潛(qian)艇的耐壓性和系統(tong)安(an)全可靠，全艇設備運轉(zhuan)正常。

新紀錄誕生，全艇沸騰了！黃旭(xu)華抑(yi)制不住內心的欣喜和激動(dong)，即興賦(fu)詩一首：“花甲癡翁，志探龍(long)宮。驚濤駭浪(lang)，樂在其(qi)中(zhong)！”

正(zheng)是(shi)憑(ping)著這樣(yang)的(de)奉(feng)獻精神，黃旭華(hua)和團隊于1970年(nian)研制出我國第一(yi)艘核潛艇，各項(xiang)性能均超過美國1954年(nian)的(de)第一(yi)艘核潛艇。建造周期之短，在世界核潛艇發展(zhan)史上是(shi)罕見的(de)。

1970年12月26日，當凝結了(le)成千上萬研制(zhi)人員(yuan)心血的龐然(ran)大(da)(da)物順利(li)下(xia)水，黃旭華禁不住熱淚長流。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的偉大(da)(da)誓(shi)言，新(xin)中國用了(le)不到(dao)一代(dai)人的時間就實(shi)現了(le)……

幾十年來，黃旭華言(yan)傳(chuan)身教，培養和選拔出(chu)了一(yi)(yi)批又一(yi)(yi)批技(ji)術人(ren)(ren)才(cai)。他常用“三面鏡(jing)子”來勉勵年輕人(ren)(ren)：一(yi)(yi)是放大鏡(jing)——跟蹤追尋有效線索；二是顯微鏡(jing)——看清(qing)內容和實質性；三是照妖(yao)鏡(jing)——去偽存真，為我所用。

作(zuo)為中(zhong)船重工第七一(yi)九研究所名譽所長(chang)，直到今(jin)天，93歲的黃旭華仍然(ran)會(hui)準(zhun)時出(chu)現在辦(ban)公室，為年(nian)輕(qing)一(yi)代(dai)答疑(yi)解惑、助威鼓勁……

《中船重工》記者專訪黃旭華

記者：獲得“共和國勛章(zhang)”，您是什么樣的心情？

黃旭華：到現在我仍(reng)然非(fei)常激動，能(neng)夠榮獲“共和國(guo)勛(xun)章(zhang)”，我深感榮幸。核潛艇是(shi)(shi)(shi)全國(guo)大力(li)協同的產物(wu)，是(shi)(shi)(shi)整個科研生產團隊共同努力(li)的結果。榮譽是(shi)(shi)(shi)屬于大家(jia)的，這是(shi)(shi)(shi)國(guo)家(jia)對(dui)核潛艇事業的高度(du)肯定。

記者(zhe)：您從何時(shi)下決(jue)心(xin)一(yi)輩子從事核潛艇事業的？

黃旭(xu)華(hua)：就是(shi)國(guo)家的(de)(de)需要。我在學(xue)校學(xue)習的(de)(de)是(shi)造民船，這和核(he)潛(qian)艇(ting)(ting)(ting)是(shi)完全不(bu)同的(de)(de)領域(yu)。當時，民船很多技術(shu)(shu)是(shi)開(kai)放的(de)(de)，但是(shi)潛(qian)艇(ting)(ting)(ting)技術(shu)(shu)，尤其是(shi)核(he)潛(qian)艇(ting)(ting)(ting)技術(shu)(shu)，都是(shi)封閉的(de)(de)。能夠從(cong)事(shi)這份事(shi)業(ye)，為(wei)國(guo)家服務，我非常激動，我要求自(zi)己(ji)鞠躬(gong)盡瘁也要和大家一道干成這個事(shi)。

記者(zhe)：是什么樣的精神動力(li)，讓您面對重重困難仍然不屈不撓，一直(zhi)堅(jian)守(shou)核(he)潛艇事業的？

黃旭華：我(wo)(wo)覺得(de)，做(zuo)科(ke)(ke)研就要有(you)一(yi)(yi)(yi)(yi)(yi)股精氣神。當年，沒有(you)人(ren)見過核(he)(he)潛(qian)艇，沒有(you)任何參(can)考資料，兩眼(yan)一(yi)(yi)(yi)(yi)(yi)抹黑，一(yi)(yi)(yi)(yi)(yi)切只能靠自己(ji)摸索(suo)。千(qian)千(qian)萬萬名和我(wo)(wo)一(yi)(yi)(yi)(yi)(yi)樣滿腔熱血、矢志報國(guo)的(de)(de)(de)(de)(de)科(ke)(ke)研人(ren)員投身到核(he)(he)潛(qian)艇事(shi)業中。我(wo)(wo)有(you)幸全程參(can)與了(le)(le)中國(guo)核(he)(he)潛(qian)艇從(cong)無到有(you)、從(cong)弱到強的(de)(de)(de)(de)(de)偉大事(shi)業，“誓干驚天動地事(shi)，甘(gan)做(zuo)隱(yin)姓埋名人(ren)。”核(he)(he)潛(qian)艇事(shi)業是(shi)國(guo)防事(shi)業發展的(de)(de)(de)(de)(de)縮(suo)影，我(wo)(wo)國(guo)實(shi)現(xian)(xian)了(le)(le)從(cong)站(zhan)起來(lai)、富(fu)起來(lai)到強起來(lai)的(de)(de)(de)(de)(de)飛躍(yue)，這(zhe)個飛躍(yue)是(shi)非常(chang)感人(ren)的(de)(de)(de)(de)(de)。我(wo)(wo)和無數軍工戰(zhan)線上的(de)(de)(de)(de)(de)人(ren)一(yi)(yi)(yi)(yi)(yi)樣，為祖(zu)國(guo)取得(de)的(de)(de)(de)(de)(de)歷史性成就、實(shi)現(xian)(xian)的(de)(de)(de)(de)(de)歷史性變革而(er)驕傲(ao)，也為自己(ji)是(shi)一(yi)(yi)(yi)(yi)(yi)名國(guo)防建設的(de)(de)(de)(de)(de)老兵而(er)自豪。我(wo)(wo)和我(wo)(wo)的(de)(de)(de)(de)(de)同事(shi)們，此生(sheng)屬于祖(zu)國(guo)，此生(sheng)無怨無悔。

記(ji)者：您作(zuo)為集團公司(si)科研戰線上的老前輩(bei)，對(dui)于(yu)年(nian)輕(qing)一(yi)代的科研工作(zuo)者有什么(me)要叮囑的？

黃旭華：我是集體當中的(de)一分(fen)子，希望通過(guo)我和(he)同事們(men)的(de)故(gu)事把核潛艇(ting)人的(de)精神傳(chuan)遞下去，讓更多年(nian)輕(qing)(qing)的(de)科研(yan)工作者學習和(he)繼承當年(nian)第一代核潛艇(ting)人艱苦(ku)奮斗、畢生奉獻的(de)精神。現在我就是啦(la)啦(la)隊(dui)的(de)隊(dui)長(chang)，給大家鼓勁(jing)。希望年(nian)輕(qing)(qing)人碰到困難、挫折(zhe)的(de)時候仍(reng)然(ran)有艱苦(ku)奮斗、堅韌(ren)不拔、百折(zhe)不撓的(de)信心和(he)決(jue)心，能夠認準目標不放棄，接續奮斗、繼往開(kai)來，為中華民族偉(wei)大復(fu)興貢獻自己的(de)力量。

【責任編輯：張曉哲】